纯真

【乃贝】假如爱有天意(完结,2w字)

此文灵感来自陌芋老师的画,画上水印的id就是老师哦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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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人说,虚无中本只有一棵树,树上有两颗果实。

果实成熟后落下,化为了东、西两个世界。

而树的枝干,则化了江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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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“不,你是狐狸”

她已经呆在这太久了。

她曾赤脚奔跑在林间泥泞上,或压制自身的灵力进行狩猎,又或是研究那从来没有任何人有头绪的水,枝江的水。这样一来,日子便也飞跃而去。

但不知不觉的,她却习惯于卧身在林下的静影之中,夏时任由蝉鸣从左耳滑过又从右耳传出,冬时任由白雪覆盖其身,这样一来,一年便也过去。

她没有再狩猎灵兽,甚至连树上的果实也不曾摘下。

直到那一天。

她感觉到了,天边一隅激发着强烈的波动,好似扭曲了空间一般。

那是枝江的上空,她猛然起身,飞身而去。

“也许时机到了。”听不出悲喜的声音说到。

乍然之间,一道绯红裂隙浮现,她看见一个生灵从中坠落。

准确来说并不是坠落,而是被吸入。

她瞥了那生灵一眼,浑身是伤,身上没有半点灵力,便没有再管那生灵,而是紧盯着那裂隙,然而那裂隙陡然之间便愈合了起来,仿佛没有来过一般。

她又闭上眼睛,仅凭灵觉进行感知裂隙出现过的位置,却仿佛一块碎石扔进大海,又如发丝落入草地,也许只有和她相同层次的人,在经过仔细的感知才能发觉。

“还是没来吗。”她自言自语道,视线投向下方,那生灵已快要坠入枝江,她却仍旧站在高处,观察着它。

“是只狐狸。”她得出了结论。

既然是外来之物,她不想多留变数,本打算抽身离去,但恍然间,她发现了那狐狸的尾巴有着些许异常。

她向下俯冲,在狐狸刚要坠入江水那刻,将它抓起,只不过自己的衣袖却沾染了枝江。

“要换件衣服了。”她看着残缺的法袍袖口处喃喃自语到。

碰到枝江的东西,是再也回不来的。

即使她身为不老不死的魔女,有着通天的魔力,也无法修复这断袖之处。

她将狐狸抱在手中,仔细观察着。

它通体雪白,眼尾和耳尾处略显丹红,左耳处有一华美坠饰,恰如它本身给人的印象一般,无暇、优雅。

它除了尾巴处给人以一种奇特的灵觉,其余部位没有异常,而整体外貌则像是夹杂在普通狐狸与灵狐之间。

“这便是混沌之外的生灵吗。”她回想起了那道绯红裂隙。

她刚想治愈这狐狸身上的伤时,却发现它竟然开始缓慢的自愈起来。

于是,她便又回到那片树影处。

她将狐狸放在身边,自己则静静躺着,看大雨滂沱,看云卷云舒,看星月交辉,看旭日初升,看遍四季的更迭。

不过倒也不算是一如既往,毕竟偶尔,她会抱着身旁毛茸茸的狐狸小憩一会,即使她不需要休息。



不知过了多久,她感觉到了有东西在蹭自己,是那只雪白的狐狸,原来它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。

这让她感到非常的意外,正常来说,稍微有点灵性的生灵都绝不会亲近她的,因为生命的层次不同,低层次的生灵会对顶端的生灵有着天生的敬畏。

‘也许是感恩我救了它吧。‘

她没多想,也没有理会它,之后甚至再也没有看过它一眼。

也许是习惯了一个人的安静,她甚至连狐狸的声音,都用自己的魔力过滤掉了。

狐狸时不时的会轻扯她的袖袍,仿佛在邀请她散步一般,但从没有得到回应。

于是狐狸便离开了,但它却始终还会再回来。

有一次,它叼着几簇鲜花回来,放在魔女身旁。

有一次,它带着捕捉到的一只猎物回来,好像在示意着魔女什么,最终得不到回应,便也将猎物放生了。

有一次,它身上的毛皮掉了一小块,是异常整齐且光滑的创口,它对着魔女叫喊着,仿佛在斥责她为什么不告诉它枝江不是可以玩耍的地方。

但魔女甚至听都没有听它的叫喊声。

………….

“有一次”的事情,发生了许多,但那只白色的狐狸始终不会忘记的事情只有一件,便是扯着魔女的衣角,示意她站起来,走一走。

白驹过隙。

倒是真有一天,不知是阴差阳错还是鬼使神差的,魔女竟然真的起身了,跟在白狐身后。

白狐带着她,又再次走过魔女曾经踩在的泥泞的道上,看过枯叶翩跹,听过寒蝉鸣声。

白狐好像真有着灵智一样,靠近花海时,便叼下几簇花,扣成花环轻轻盖在魔女头上;靠近洁净的水源时,便向着用爪子拍水,仿佛嬉戏一般。

白狐常对着魔女叫喊着,但是魔女从没有过回应。

她们就这样走着,直到游历遍了整个枝江所在森林。

白狐也想过走出这个森林,但是无可奈何,这里覆盖着结界。

有一天,在靠近水源处,白狐又故技重施的将水花拍向魔女,并欢快的叫着什么。

“你在说话吗。”魔女毫无征兆的说到。

她从来没有听过白狐的叫喊,这还是第一次。

她感受得到,它的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得意,而且,还有着一种奇怪的,她从来没有听过的韵律。

终于得到了魔女的回应的白狐,却并没有欢呼雀跃,反倒是安静了下来,静静的看着魔女,澄澈的蓝眸里仿佛盛满了月光下静谧的湖水一般。

它又说了几句话。

这时,魔女便从中确认了它有灵智,它在说着一种语言,混沌之外的语言。

此后,魔女便开始尝试教她这个世界最基础的语言。

一开始,例如指着天空,嘴里重复着“天”的发音,或者指着对方与自己,教它“你”与“我”的发音。

后来,魔女便直接虚空成像,以一些常见的动作或者场景来教它。

白狐也很配合,如同牙牙学语的孩子一般。

也不算出人意料,毕竟白狐全身上下都透露着非比寻常,几个月过去,它很快的便初窥门径,能够进行简单的交谈,一两年之内便掌握的七七八八了。

“嘿,你叫什么?”白狐她说。

“魔女。”

“什么啊!我是说,别人怎么称呼你的?”白狐白了魔女一眼说道。

“别人叫我魔女。”

………

“这位魔女小姐你好...打个比方,你可能会称呼我为狐狸,但是我的名字,是琳,你明白吗?所以你的名字是什么?”

“贝拉。”

“我天...是你在教我说话,还是我在教你啊。”

“是我在教你。”

“......?”白狐又气又急,实在不想理她,便离开魔女出去溜达了。

不久后,她又回到魔女身边。

“贝拉,我感觉我的名字,琳,在你这边的世界,是不是有点奇怪啊?”

魔女没有回话,她依旧躺在那片树影下。

“要不,你帮我翻译一下我的名字,或者帮我取一个吧?”白狐走到魔女身边,蹭了蹭她的肩膀说到。

见魔女没有回应,白狐又自言自语道:“俗话说入乡随俗,我总得融入融入吧?”

“Eileen。(乃琳)”魔女突然说到。

白狐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。

和她说话时,她不理会你,自言自语时,她突然蹦出一句话来。

“好!那以后你就叫我乃琳吧!”

“你快叫我名字试试。”白狐扑到魔女身上,摇晃着她。

“哎呀,快点快点!”

………

“乃琳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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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……

“你从混沌之外而来吗?”贝拉突然问到。

“混沌?嗯...确实,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。”

“你的力量,做不到。”贝拉说。

“嘿!你别小看我!我曾经在那边可是妖族大名鼎鼎的八尾天狐,明明马上就要修成九尾了,可是……”

“可是什么?”

乃琳她看向远方的天边,仿佛凝思着什么,说到:“可是那边的人,害怕我修成九尾后无人能及,便以人妖二族和好为由,给我下了个圈套想要捕杀我。”

“不过也无所谓啦!我运筹帷幄,早就把妖族的同伴们安置在了他们找不到的地方。”

她又以一种释然的语气说,“至于我的话,没办法啊,逃到尽头后没得逃了,折点寿强开九尾,然后殊死一搏,结果把混沌打裂了,后果的话你当天也看到咯。不过你可别小看我,我伤势已经快好了,到时候指不定谁看不起谁呢。”

“这算是运筹帷幄吗?”贝拉说到。

“………”

又是好一阵子,乃琳没有再理会贝拉。

“那你呢?你怎么跟个木头人似的。”乃琳问到。

“我不能有感情。”

“谁这么告诉你的?我帮你揍他!”

“我自己。”

“额...目前来看,暂时我还打不赢你。”乃琳有些尴尬,后悔说出了刚才的大话。

“我们狐族最擅长的能力便是感知与操控情感,其实你并非没有感情的,完全没有感情的人,一定是和石头一模一样的。你的感情只是受到了某种压制,我可以尝试帮你恢复,好吗?”

“我不能有感情,至少现在如此。”贝拉又重复道。

“为什么啊?”

“因为一个预言,我的预言。”

贝拉开始说起自己知道的事情,她的记忆并不是完整的。

她是世上最强大的魔女,不老不死。

不知多少年以前,她看到了一个预言,无论多少次占卜,都不曾改变的预言。

用她的世界的话来说是诅咒,用乃琳的世界的话来说是劫。

她自身有着一场劫难,是情劫,整个世界亦有着一场劫难,但这两劫彼此牵连,理不清也剪不断,要除去此必先除去彼。

劫难发生的地点在枝江的附近,但劫难来临的时间却难以测定,也许是几千年后,也许就在下一秒钟。

贝拉只能将不相关的记忆封印,将自身的感情也封印,并且藏了起来。

她一个人来到枝江,等待着劫的来临。

同时,有着一个叫做“学院”的组织,隔百年便会来到枝江查看劫难是否过去,若已过,便能帮助贝拉恢复她所封印的东西。

听完贝拉的故事,乃琳总感觉心口闷闷的。

“那你为什么不去面对啊。”

“我不敢赌。”

“不敢赌,所以即使压制了感情,你也不愿意见人,选择一个人躲在枝江?”

“嗯。”贝拉点头道。

她觉得贝拉过于极端,但当换位思考之后,她却能理解,换做是她也愿意为天狐族的族人作此牺牲,是的,不敢赌。

谁敢和天意赌博呢。

但她却很矛盾的不能接受,对不老不死的人来说,永生究竟是恩赐还是折磨。

百年孤独几人能忍,何况万年以计。

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,却莫名其妙的生着一股闷气。

那股闷气就那么的哽在胸口的位置四处乱窜,压迫着五脏六腑,让人难以喘气,比脱缰的野马还要疯狂几分。

“好,那假如,我是说,假如真有一个人来到了你身边,你还对她产生了感情,产生了爱,那怎么办?”她似是吼着说出声来。

“我会杀了她,忘掉她,解除世界的危机后,我会想办法去陪她。这个世界,数亿人的性命,比不上区区两条。”

“你!”

“好...那你杀了我啊!我就是人!” 

一阵仙雾缭绕,恍惚间,雾中白狐早已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竟是一有仙容之姿的女子。

森林回荡着乃琳最后发出的吼声。

一股杀气陡然迸发。

眨眼间,贝拉的手已经掐住了乃琳的脖子。

乃琳却是平静了许多,只是湿红着眼眶,她着贝拉,眼神里倒没有一丝委屈,却像是一种怜爱与悲悯。

枝江,林间,山谷,瀑布,仿佛就这么陪着她们僵持着,沉默着一般。

贝拉松开了手。

“不,你是狐狸。”

“你不是人,而且,我对你一点感情也没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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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、自囿之人

“怎么痕迹还在。“

“干嘛啊!还不是你弄的!”乃琳摸着脖子上的指印说到。

贝拉没有回话。

“好啦,别担心啦,我是划痕体质,所以痕迹留的久一些。担心我了是吗?“

“没有。“

“……”

乃琳好一阵子没有再找贝拉说话。

“贝拉”乃琳气消了。

“嗯。”贝拉正一如既往的躺在那树影下,只不过现在已是傍晚,那片影子便显得单薄了些。

“我天!你怎么回话了,以前我喊你名字你从来不理我的。”乃琳走向贝拉,一只手掩住嘴,用故作惊讶的态度说着,接着转头向天看说:“你看,今天也不是世界末日啊。”

贝拉好一阵子没有再回应过乃琳说话。

……

“你之前有什么话想说。”贝拉突然说到。

“啊..哦,我想让你讲讲这个世界的事情。”

“我没有那些记忆。”

“那你之前教我说话时做出的那些投影呢?”她问到。

“那些是保留下的常识,或是我编造出来的东西。”贝拉说到。

“那既然你还留了一些常识,给我讲讲这个世界中妇孺皆知的故事吧。”乃琳说。

“那些对我来说,不算在常识范围之内。”

乃琳摇了摇头,跳上了树梢,“那好吧,那我给你讲讲我们那边的故事。”

贝拉向上看去。

皎洁的月光照映在无暇的她身上,银光在她雪白的发梢更显白净,柔和的辉映着,她像是月光下弥蒙的倒影,又好似月亮本身。

“干嘛啊!好看是吧?”乃琳说到。

“你能变回狐狸的样子吗?”

“你……”乃琳轻咬了一下嘴唇,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,说到:“算了,讲故事。”

“从前有一只白色的小蛇,她的名字叫做白素贞。她是千年修炼的蛇妖,曾被一名叫许仙的男子相救,于是化为人形欲报恩。她与他在断桥相识,相爱。在一个小村庄,过着和美的幸福生活。可是好景不长……”

她就那么绘声绘色的讲着,贝拉则不知是根本没听,还是说听的入神了,总之还是像个木头人一样,躺在那里。

“讲完了?”

“嗯。”

“这个故事叫什么?”

“白蛇传。”

她们沉默了一会儿。

贝拉又问:“白蛇的化形,和你的化形是一样的吗?”

“你在说什么啊!”乃琳突然娇红了脸,但是想了想,这可是个木头人欸,是自己想太多了。

“你知道爱情是什么吗?”乃琳反问贝拉。

“如果说是概念的话,知道。”

“那你希望我是来报恩的吗?”

“我没有感情。”

“你耍赖!”

乃琳总觉得贝拉好像轻轻的笑了一下。

但是肯定是看错了,这是不可能的事情。

“算了算了,和你这个木头人讲故事没意思,拉你去散步你又不去,我走了!”乃琳故作生气的说。

“干什么啊,你这什么眼神。”她刚想走时,却发现贝拉正看着她,只不过看不出眼神中有着什么样的情绪。

……

“再讲一个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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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贝拉。”乃琳呼唤到。

“嗯。”

“看在你教了我这边的语言的份上,我也教你一个东西好不好?”她笑着说,伸手向贝拉,将躺在地上的她拉了起来。

“你可看好了啊!”乃琳跃到一处宽阔处。

她竟是跳起了舞来,时而轻移莲步,扭动着袅娜腰肢,手臂也似柳条因风而起一般,轻盈的飘扬着;又时而急起,进退千变,一身霞红的裙子便显得热烈起来,却又终归寂静,修长纤细的玉腿轻轻点地,却又身朝后仰,足尖向天点去。

不知是这轻盈的踢腿滑开了时间,还是时间也想要停留此刻,为其驻足一般。

仿佛整个世界便停摆在了这一刻。

舞动着的少女停了下来,又回到了魔女身边。

“怎么样?好看吗?”她笑着说到,随即又紧接着说:“算了,你这个木头肯定又要说你没有感情了。哼,早就习惯啦。来,我教你跳舞。”

她伸手向贝拉,示意她走过来。

“好看。”贝拉突然冷不丁的说了一句。

“啊..哦...”乃琳脸霎红起来。

“其实没什么的。能歌善舞是我们天狐族的天赋,其实我在族里跳舞并不好的...如果我是和你一样的普通人而不是天狐的话...说不定我的腰硬的和钢板一样呢。”她说话声音越来越小。

“好啦!老师教你跳舞,学生不许乱说话!”她嘟囔着嘴巴说到。

“普通人吗。”贝拉轻声喃喃道。

“你说了什么吗?”

“没有。”

就这样,乃琳贴着贝拉的身体,牵引着她的身体,一步一步的教着她,时间也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。

“我天。你这天赋也太好了吧,不教你了,要不然我这天狐族的骄傲保不住了。”乃琳气鼓鼓的说到。

“怎么啦!你还生气了是吗?”

贝拉刚想说点什么,也许是她那已经说了无数次的话,‘我没有感情‘。

但只见乃琳的指尖轻点在了贝拉的唇上。

“好咯。给你赔罪,送你个礼物。”

她拿出来一个黑色的手环样的物品,她拿出来一个黑色的手环样的物品,除了环状的粉色点缀外,通体漆黑。

她说:“这可是我的本命法宝。可以操控感情的东西,当然也可以解除你感情的封印咯,你哪天想用就可以用啦。记住,是本命法宝,你可得好好保管,我的小命都在你手上了。”

“这个给我没用。”

“就给就给!”乃琳强硬的拉住了贝拉的手,将手环套了上去。

“我教你怎么使用,很简单的,念个口诀就好了。”

“不需要。”

“你!..真是气死我…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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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贝拉,我看你整天都在那躺着,太无聊了!来和我练练手,我要看看我的实力恢复到什么程度了。”

她们便开始对练起来。

“你怎么这么用力啊!”

“可恶...就差一点。”

...

“难不成...我的力量恢复不了吗。”

.....

终有一天,乃琳赢了一次。

自那之后,乃琳再也没有找贝拉对练过,即使出人意料的,贝拉主动提出过几次对练,乃琳也没有同意。不过这都是些后话了。

“哼哼!”乃琳来到贝拉身边,扶着她的肩膀,又让她枕在了自己的腿上。

“今天谁赢了?”她得意的问到。

“我没用全力。”

“我不管,就事论事,是谁赢了?”

“你。”

得到了满意的回答,乃琳脸上的得意更胜几分,却也显得格外甜美。

“那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才行,当然不会太过分咯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要是之后你赢了我也答应你的条件。怎么样?”

贝拉思索了一下,点了点头。

“我想看看你现在的表情。” 

她沉默了一会儿,回答到:“好。”

乃琳便用起了狐族的秘法,暂时干涉了贝拉下的封印。

只见那万年都如同冰山一般,不老不死的魔女脸上,竟显得有几分憨意,她倒像个孩童一般,微微张开着口齿的笑着。

而乃琳脸上的笑,再没了之前那一丝得意,也不见了那一缕甜美,倒是朦胧的披上了一层悲伤,披上了映射在她睫毛上的月光。

她没有说话,只是似水一般澄澈的蓝眸,黯然神伤的样子,轻轻的看着眼前人的模样。

魔女伸出手来,那只佩戴着她本命法宝的手。

轻抚她的额头,滑过眉间,又轻触她的脸颊。

魔女轻声说到:“好了,时间已经到了。”

“嗯。好。”乃琳轻声应答,停下了施放的术。



三、“我找到你了”

自那之后,她们俩很默契的都没再提起过这件事情,仿佛根本就未发生一样。

也许只有风月,云烟,雨露,那些无法说话的它们才能够记得,毕竟对没有感情的魔女来说,笑这样的画面不应该留存世间。

“贝拉,你快过来试试,这样煮的食材会特别好吃!”乃琳指着一个大锅说到。

......

“怎么啦?想看我跳舞?那你可要好好看,我曾经的世界,还没有几个人看过九尾天狐跳舞呢。但是你不许偷学啊,要不然哪天我跳舞可就没你好看了!”

“什么啊!谁是八尾天狐啊!虽然是只是强行开过一次九尾,但是开了就算是,我说了算。”

......

“来对练?我就不练,这样一来,胜利的人就永远是我了。”她露出一个俏皮的笑。

“这样一来...你就会时常记起来,最强大的魔女可是输给了我呢。”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喃喃自语道。

……

“贝拉,等你解除了世界的危机后,我们便去看看世界好不好?”她轻轻扯了扯魔女的衣袖说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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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魔女大人,请问这些年间,世界的诅咒您已经破解了吗?”一团黑影用着浑浊不清,听不出性别的声音说到。

倒不是贝拉看不出来他的真身,只不过是没有必要罢了。

“没。”

“魔女大人...这森林之中,我怎么感受到了另一个强大生灵的气息...”

“你想说什么。” 

“您的预言是不会错的。那个生灵没有您强,便不可能是那世界性的诅咒,只可能是另一个。我希望您能亲手终结掉那个生灵。”

“我的感情和记忆都已封印,不用做多余的事情。” 贝拉面无表情的说到。

“好的...几个月后我会再来的,我们带您观看一遍您的记忆,但是恢复记忆和感情要等到危机解除之后。”

那个黑影又说:“您认为我们是坏人,是在威胁您吗?”

见贝拉没有回答,黑影便转身离开了。

悉悉索索的声音从旁边草丛传出,一只雪白的狐狸跃了出来。

“喂,那就是你说的学院的人吗?我怎么感觉他在拿帮你恢复感情这件事威胁你啊,别担心,这件事情我也做得到!”

“你觉得呢。”贝拉反问到。

“额...我感知到的情绪的波动来看,他好像没有恶意,还对你挺尊敬的......”

“你为什么没用藏好。”

“我的气息都收敛好了啊!谁知道他能感知的到我的存在,除了你有这么大的能耐还有谁行啊,你是不是偷偷收了徒弟?”

白狐又继续说到:“贝拉,他说你的情劫是这片森林里另一个强大的生灵欸,你觉得会是谁呢?”

“你只是一只狐狸,而且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。”

“切,就知道你会这样说。”那只白狐已变回人形,故作生气的说到,“那下次他们再来时我就没必要躲着了,你可要罩着我啊!”

几个月后。

来的倒不是那神秘的黑衣人,而是学院着装的一群看似魔法师的人。

“魔女大人,您好。”为首的一名老者说到。

“喂,你们怎么不穿你们那奇怪的装束了?”乃琳站在一旁说到。

“我们是带着魔女大人的记忆来的,便不再需要隐藏自己了。况且,我们之所以那样穿,也是因为魔女大人的要求。她要求在解除诅咒前,不要见到任何和‘人‘有关的元素。”

“你们说话怎么像在讲谜语一样...算了算了,你们和她的事情我不掺和了。”乃琳跳到树上,趴在一只树枝上,看着下方。

“魔女大人,我们认为您已经偏离了当初的自己,而且似乎对我们有所误解,便按照学院与您的约定来了。”

他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,又说:“您感觉得到这水晶上面有您附着的魔力,这便是您当初自己封印在此的记忆,请让我为您放一遍。”

老者将魔力注入水晶,水晶投影出的画面便飞快变化着,不过对于贝拉和乃琳这种层次的生灵来说,速度却极为适中。

水晶里讲述了一个魔女的故事。

她不知是在何时有了自己的意识,但从那时起便已经拥有了极为庞大的魔力,成长到了十七岁后,便再也没有变化过容颜,故而被当时的王国认为是怪物,甚至出动宫廷法师进行讨伐。

但是,在受到致命伤后,魔女竟然发现自己是不死的,甚至还重伤了宫廷中最强的法师,王国最终也因为惧怕魔女,进行了道歉和补偿。

魔女并没有因此对世界心灰意冷,反而是游历世界,用着自身的魔力做着一些有意义的事情。

她在世界各处都会惩治坏人,不过她知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,比起亲自动手,更多的时候她会将法术传授给她认可之人。

她见到过有因贫穷被压迫却有着一颗赤子之心的流浪儿,见到过身为王侯将相之子却能无视同阶级人的侮辱,平等对待贫穷之人的人;见到过天赋异禀,生来就是法师的料的人;也见到过法力稀缺,却仍热衷于研究法术的人。

直到有了一天,她兜兜转转,回到了最初的那个王国。

却只见,王国中心城的某处早已立了一座她的雕像。

原来,在她游历世界的这些年来,她那些没有名分的徒弟也如她一样,或追寻自己的梦想,或游历世界做着和老师一样的事情。

其中一个人便找到了许多同样受到过魔女之恩的人,来到了老师的起点之处,建立了一座学院,却并不以教人法术为主,反而只像是个聚会的地点,成员们游历天下,消灭熊暴的魔兽,或者是惩治当地的恶霸,在旅途中见到认可之人便,收编至学院内传其法术。

不过为了出现意外,所有人在学法术之前都给自己下过诅咒,若行恶事,或有一天违背魔女的旨意,便七窍流血而亡。

学院的初代院长在王国内找到了回来的老师,并与她洽谈,希望她能对学院负责或者是监管,因为本质来说,学院更像是信仰魔女的教会一样,魔女便答应了。

学院的高层不断更替,但意志却一直传递了下来。

直到有一天,魔女的预言来了。

“我需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情.....”

会议桌上,魔女对着学院的高层解说预言中的事情,并吩咐了一些事情。

画面最终的定格却不是会议桌,而是魔女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在说话。

“你会见到这段记忆只有两种情况。一是诅咒已经解除,你的记忆恢复。二是你已经偏离了初心,学院的人会播放这段记忆,让你看看当初的你之所想。”

“你见过形形色色的人,经历过许许多多的事情。这个世界是美好的,是当初你,愿意牺牲一切来拯救的。”

“不要辜负了世界,辜负了相信你的人们,辜负了已经等待了无数年的自己。”

“勿忘初心。”

投影结束了。

无声的四周,只能偶尔听见风摩梭树叶的沙沙声,没有人打破这沉默,直到乃琳出口。

“干什么啊!难不成曾经的她说过什么,现在的她就一定要听从吗?要好好的活在当下知道吗?”乃琳在树上不满的说到。

地上的人没有理他,那老者接着说到:“魔女大人,您一定不能有感情,如果您不愿意亲自动手,我们会帮您。”

“嘿!你这个老人怎么这么坏的啊,而且说句实话,你们还打不过我!”

“我们愿意自爆于此,不死的魔女大人会安然无恙,但你会卷入其中。”老人的语气中竟有了几分坚定与苍凉。

他向乃琳走了过去,但是猛的一哆嗦又停了下来,只见似乎凭空出现了一透明屏障,他头顶的法师帽的一边在刚越过那屏障后,便化为了细碎的布屑消散空中。

“魔女大人,您的预言果然是没错的。我不知道这个人是从何而来的,但我相信您的预言,她的到来,一定能给世界带来一场灾难。”他说到,“魔女大人,您清楚您的预言的,但是您真的能看清楚,您现在是否动了情吗?”

“我没有动情。只是我不愿意看到你们滥杀无辜罢了。”

“够了!要是那天真来临了,我们一起面对不好吗?说的我是个坏人似的,大不了我折点寿,再开一次九尾嘛!”乃琳这次是真的生气了,他总感觉这个老人,在用言语裹挟着贝拉。

“不行。”乃琳似乎还要说点什么,但却被贝拉立即打断。

“你凶我干什么。”她有点小委屈的说到,“怕人家折寿了是吗?”

贝拉没有回应她的这句话。

“你走吧。”她又突兀的说到。

贝拉还是那个神色,没有任何表情的神色。

乃琳轻咬了了一下嘴唇,深呼吸了一下,稳住了鼻头一酸的势头,说到:“就不能一起面对吗?”

“这是我的事。”魔女冷冰冰的说到。

乃琳不会上当。看过那万年冰山消融的人,见过魔女那似孩童一般可爱的笑容的人,不会被这样的话语骗到。

但是冰冷的言语总归是带刺的。情绪似要奔涌而出,但天狐可是操纵感情的妖,又怎么会让自己因感情而狼狈呢,乃琳对自己施展了稳定情绪的秘术,翻涌的波涛总归是静止了,只不过她的眼圈却仍是湿红。

“哼,走就走。等大忙人拯救完了世界,我看你还怎么让我走。”她转身而去。

“等等。”贝拉向她走了过去。

“干什么啊,是挽留我,还是想要姐姐抱一下?”乃琳伸出双手说。

“你的本命法宝。”贝拉将手环卸了下来,递给了乃琳。

“你...你这个呆木头,就非得气一下我是吗!”她气鼓鼓的接了过去,在手中把弄了几下,又扔了回去给贝拉。

“这才不是我的本命法宝呢,谁会把小命交给你这个呆木头啊,我改主意了,我才不缠着你了,你自己来找我吧。那东西就给你当作纪念了,哼,我走了。”

她头也不回的腾空而去,如今以她的力量随意便可进出枝江的结界,转瞬便消失在了天边。

“魔女大人,请您相信,我们永远都是您最忠诚的信徒,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当初的夙愿。现在所做的,以及未来所做的,皆是如此。”

学院的人说完这些话后也走了。

一切又回到了常态,确实,只有魔女一个人在这片森林才算是常态,而之前的一切仿佛就像是一场梦一般。

梦终究是要醒的,醒不来的梦,终有一天会变成悲伤。 

她的生活又回到了当初,只不过偶尔会从那树影处站起来,若有所思的眺望着远方,又或是走动几番,似要做些别的活动,但几经思索后又作罢。

也许世上的许多事情大抵也如天边的云一般,云卷云舒之后便了无痕迹。

一年后,学院的人又来了一趟枝江。

“魔女大人。”那老者恭敬的说道,“关于化解您身上的诅咒的事情,只剩下最后一件事了。”

“什么事。”魔女答道。

“您手上的手环,也就是那姑娘口中所说的本命法宝,我们不敢僭越,恳请您亲自处理掉。”

“什么意思,你说清楚,为什么是最后一件事情是这件事。”贝拉罕有一句话中说出这么多字来。

“因为它原来的主人,已经被我们处理掉了。”老者说到。

“不可能,你们不是她的对手。”魔女回应到。

“但是,我们是您的信徒。而且我们答应她将您封印的记忆以及情感水晶,交由她来保管。”

“我们的确不是她的对手,但是在陷入包围圈后,她抵挡不住数十个灵力如我一般的人的自爆。”

“咳..咳咳。”

杀意骤起,只见那老者突然猛的后退了几步,不住的咳着血。

“您有杀意,是因为您对其有感情,这是您不可否认的事实。”

“不,我对她没有任何感情。只是,我何时允许过你们滥杀无辜,允许你们做如此卑劣之事。”魔女掐住了老者的脖子。

他脖子上的青筋隆起,用着听起来近乎要窒息的声音,断断续续的说到:“危机..解除..后,我们...自裁。”

魔女放开了他。

“参与这件事情的人,在一切结束后自行了断吧。另外,学院到时候解散。”

“是,魔女大人...关于那个手环,我们不敢僭越,但事情已经如此,若是浪费了之前所作的一切便太可惜了,相信您会处理好的,忘了她吧。或者,您同意的话,希望您能将最近的记忆封印在另一块水晶内交由我们看管。”

“滚。”

老者不敢多说什么,立马消失在了原地。

魔女回到了那颗大树处躺下,只是却感到今天的时间过得极其缓慢。

不老不死的她对时间的感知并不同于常人,四季轮回在她眼中有时也只是感觉眨了一次眼罢了,但今天的她望着天边,却感觉太阳始终没有挪动过身子,仿佛在瞪着她一般。

她又感觉到浑身的不舒服,似有千万只蚂蚁于其身爬行、啃咬一般,她找不出原因,便施法关闭了全身的知觉。

她感觉这无数年等待的时间都不比不上今日这般久。于是她尝试起身来做点别的事情打法时间,但却总觉得不自在。

她便只能数着分钟数,但仍旧觉得一分钟的间隔太长,便又开始数秒,数着何时今日才能过去。

“一秒..两秒...三秒……”

太阳的目光终于消散,皎月终于被悬挂了起来。

而数万年间不曾承认自己有感情的魔女,终于感知到了,自己也会有等待的煎熬之感。

她终于坐不住了,即使不自在,也要找点事情去做。

她站起来,抬头向上。

恍惚间,却看到了那月轮,看到了那一个比明月还要无暇的白发少女。

魔女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晚上,她就那样坐在树枝上,和月亮的身影重叠着,绘声绘色的讲述着白蛇传的故事。

‘你希望我是来报恩的吗?’

‘我没有感情。’

‘你耍赖!’

那些对话又浮现在了脑海中,是那么的深刻,比魔女至今所见过的任何事都要深刻;又是那么的真切,比不知梦者却流连梦中之时还要真切。

她恍然间感到心脏处好像受到了什么东西穿刺、锤击、啃咬一般,但这股情绪很快被封印压制了下来,只是却始终徒留着一股心悸之感。

她看了看戴在手上的手环,喃喃自语道:“也许,我确实该忘了她。”

她腾身飞起,飞到了枝江上空,飞到了出现绯红裂隙的地方,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起始之处。

随后又用灵觉感知着,那道细裂隙留下的痕迹还在那里,细微至极,但却始终杵在那里。

她尝试着用灵力修补这道痕迹,却是“兹拉”的一声,在那处产生了一个细小的爆炸。

有些事物的伤口,即使是有着通天魔力的、不老不死的魔女,也束手无策。

那些事情会像梦魇一样纠缠着你,让你失眠,让你梦呓。

她突然觉得自身也好似这枝江的天空一样,但又认为自己没有资格这样想。

她看了看手上的手环,那个少女的本命法宝。

“我不能有感情。”

不知是对着谁说,还是在自言自语,只不过魔女的声音虽听不出情感,却有着一丝颤抖。

她卸下了手环,放在手中,仔细的端详着,又看了眼枝江,便将手掌向下翻去,手环也随之坠落。

她注视着它的下落,感觉时间又慢了下来,比起白天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,但这终究是种错觉,毕竟坠落之物的速度总是快到难以捉摸住的。

随着手环的下落,她的心悸之感也越来越严重,甚至让人难以呼吸。终于,她选择了逃避,闭上眼睛不再去看着。

就在手环即将落入枝江之时,一声“轰隆”的声音响彻天边,那是空气被一种强大到无法描述的力量给猛的踩踏的声音。

而手环,也落入了魔女的手中。

“这是你让我换的第二件衣服了。”她看着残缺的法袍袖口处喃喃自语到。

她的袖口再次沾染了枝江,碰到枝江的东西,是再也回不来的。即使她身为不老不死的魔女,有着通天的魔力,也无法修复。

她回到了枝江岸边,这时,天边却突如其来的下起了雨,伴随着雨的是阵阵的打雷声。

她又回想了起来,每当下雨打雷的时候,那个姑娘便会变回白狐的姿态,以担心贝拉怕打雷为缘故贴上来。

“你怕打雷吗?”

“我才不怕打雷呢!我是担心你害怕打雷,才过来治愈治愈你好吗?”

......

贝拉的心悸之感消失了,但取而代之的是之前被封印压制下来的刺痛感、锤击感、啃咬感,她感受到了五脏六腑之中的血腥气味随着气管传到口鼻之内。

这是因为封印的反噬,她的封印就像是一个气球。

情感就装在气球内,与外界隔绝,但当情感已经誓要溢出,气球便也临近炸裂之时。

它若是炸开倒也还好,爆炸只是一瞬间的事情,等到情绪宣泄而出后,一切便能归为平静。但是它现在却是一直在压迫着、挤压着。

鲜红的血液从魔女的眼角、鼻腔中流了出来,然而她却全然不顾。

“这可是我的本命法宝,可以操控感情的东西……”

“我教你怎么使用,很简单的,念个口诀就好了……”

“你!..真是气死我…...”

她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。

贝拉看了看手环,自言自语道:“现在没人教我了。口诀也是,跳舞也是。” 

她又看了看手环的背面,背面上留着一行字,是贝拉世界的文字,却又不成语句。

她按照上面的文字念了出来,好像是另一种语言,好像初遇那只小白狐时,她口吐的语言。

一阵金光从手环中辐射出来,在虚空中投影出了几行字。

“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。”

“如果那时,你看到星夜闪烁时也会想起我的笑脸,感到暖风轻抚时也会怀念我的温度的话。”

“那我便有了一个请求,请带着我送你的礼物,去看看这个世界吧。我的念想,也许就藏在了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,等着你对我说 ‘我找到你了‘ 。”

而与此同时,随着法宝的激发,贝拉身上的封印也暂时解除。

也算是一件有趣的事情。

那个女孩,见到过冰山魔女的笑,像孩子一样略带憨意,微张口齿的笑。

可是却没见到过冰山魔女的哭,也是像个孩子一样,眼泪决堤,嚎啕大哭着。

雷雨声也渐渐大了起来,却依旧掩盖不住回荡着林间的,撕心裂肺的哭泣声。

贝拉无力的坐在枝江岸边,她看向了枝江中倒影,即使被雨滴拍起阵阵涟漪,却仍然看得出哭泣时的自己,脸上的肉是多么的扭曲。

她的嗓子最终沙哑了,失声了,但她却没有用魔法去治疗。

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停止哭泣。

“贝拉,等你解除了世界的危机后,我们便去看看世界好不好?”

她想起了那个少女,轻轻扯着自己的衣袖说的话。

......

她已经呆在这太久了。

她走出了枝江森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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贝拉对学院隐藏了自己的行踪,又一次开始游历世界。

这一次,她没有像曾经那般,四处扬善、传法,反而却像是在履行着与那个姑娘的约定一般,来看看这个世界。

她想了许多,也许这个世界,并不仅仅是人类的世界,生灵的世界,更是她自己的世界,以及有着她所爱之人的世界。

她首先回到了王国,那是她记忆中的起始。她发现这个国家早已大有不同,阶级制度虽然仍旧存在,但是却开放了对平民魔法的义务教育,魔法学校中的有能者更加容易脱颖而出。不公平的事情仍旧存在,但是相比当年已经少了很多。

第二天,贝拉离开了,只不过王城的居民们也惊讶的发现了一件事,偌大的魔女雕像在一夜之间中悄无声息的消失了。

贝拉又来到了另一个小国家,虽然面积不大,人口不多,但是人均财富却不少,管理王政之人知道自己的国家过于渺小,因而也没有太大野心,之时致力于让人民安居乐业。

贝拉来到了一个小城市里,那的中央广场处搭建了一个临时舞台。

是个小演艺团的巡回表演。她们也不算名不见经传,但离举世闻名却还很遥远。不过,她们的艺术功底的确不错,歌舞者的节目优美,杂技者的节目惊人。

只不过,她们这时却正皱褶眉头。

“她的腿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受伤...半小时后演出就要开始了!”

“这该死的小城市里...估计不能在短时间内找到治疗师了,麻烦啊。”

贝拉没有仔细听。事情的大概好像是团里的舞者受了伤,无法参加演出了。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团里的人如此焦虑,毕竟大不了取消这一个节目就好,如果感性一些,也许是小城里的某位追随多年的粉丝生命即将要走到尽头,想要再看一次她们的表演;如果现实一些,说不定仅仅是最近舞团入不敷出,大家的伙食质量下降了,想通过优秀的表演赚更多的钱。

贝拉没有深究,只是走了过去,说到:“我可以试试,跳舞。”

“你是个什么人啊,突然冒出来做什么,有点可疑啊...”

“要不,让她试一试?我真的不想因为自己拖累了大家...”那受伤的舞者说到。

“嗯,还有一段时间才演出,试试也行,但是,我总觉得你这家伙很可疑啊!”

“选择权在你们手上。”贝拉答道。

“唉...好吧,来幕后先试试看吧,不过没时间做过多安排了,你只能跟着她的歌声即兴舞蹈。”

她们来到了幕后。

歌者的声音优雅而恬静,也许不少有着心事之人听到此曲都能静下心来。

但出乎众人意料的是,贝拉明明只是伴舞,却仿佛占据了主场一样,她的舞蹈动作是演艺团的人闻所未闻的动作,但有时却轻盈优美,有时却也能铿锵有力。

“哇!没想到,你跳舞这么好看啊!”众人纷纷赞扬起来。

“她跳的更好看。”贝拉自言自语道。

“她是谁?是很出名的舞者吗?”

贝拉没有回答,其他人便也作罢。

这次的演出可谓是大获全胜了,赚足了掌声与金币。

“你跳的太好看了!不过,要是跳舞时能带点微笑就好了,看你冷冰冰的,多不和气氛啊。”一人说到。

贝拉没有作答,而其他人早也看出了她的孤僻,便离开她身旁去开庆功宴了。

‘我想看看你现在的表情...’她想起了乃琳当初向她提出的条件。

“当时我的表情是什么呢,有对着你笑吗。”

第二天,众人想正式拉贝拉进入舞团,却发现贝拉人早已经不见了,而奇怪的事情是,受伤的舞者的伤竟然痊愈了。

贝拉又游历到了许多别的国家,游历了许多以食闻名的地方。

但是她并不是想要品尝美食,而是在寻找着什么的样子。寻遍了半个世界也未果,她便放弃了,不过只是放弃了寻找而已,她打算自己动手。

她收集了许多食材,和一个大锅。

在一天夜里,贝拉带着来到了一个深山林间,林近水源,倒是和枝江森林有几分相似。

她以石为底,将锅放在其上注水,底下生火,而等水烧开之后再接连放入食材。

火光曳舞,萤火虫点缀,在这月影下倒也显得温暖起来,只是总是少了些人。

“还是你做的好吃。” 她尝了一口,喃喃道。

毕竟,贝拉只是把水烧开放入食材罢了,她并不知道乃琳放入了什么别的调料,因而煮出来的食物其实并没有什么味道。

这时,竟然有一只狐狸跑了过来,它体态较小,似新生儿一般,一身白毛,但却白的不算纯净,它连灵狐都不是,仅是一只最为普通的狐狸。

“你也不怕我吗?”贝拉看向它,伸出了双手,似在等待它扑入怀中一般。

可是,小白狐根本没有理会她,反而是扑向了那锅。

但是她扑了个空,因为贝拉竟然用魔法将锅移开了。小白狐怎么也够不着那锅里的东西,小白狐便也不再行动,只是好像气鼓鼓的瞪着她一般。

贝拉最终还是让出了锅,可是那小白狐尝到了锅里的食物后,竟然又吐了出来,还好似干呕的嗷嗷叫了几声。

“你...”贝拉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小白狐,似要说什么,最终却又作罢,只是拿起勺子,慢慢的吃着锅中的食物。

“你的耳朵受伤了,是被猎人的箭射中过吗?”她将小白狐抓了过来,施放了治愈之术,看着小白狐抵触的样子,她又说到:“不怕我,但是会怕我施法吗?”

之后,她便又继续吃起锅中的食物来,吃完过后,便在林间散步,而小白狐也紧随其后。小白狐似是还记着刚才的仇,时不时的就往贝拉脚上踩上两脚,用泥土印上自己的足印,贝拉便干脆把鞋子脱了下来,多少年前,她似也同样用着肌肤感受着泥土过。

走着走着,她突然停了下来,对小白狐说到:“走,我带你去天上看看。”她抓住小白狐,飞身而上,突破云际,直达到了混沌的边缘。

她一手抱着它,一手指着天边的圆月,道:“我也想要月亮。”

她又想起来那个姑娘给她讲到过的众多故事之一,自言自语道:“她那边的世界,曾有一只猴子会为了捞不到月亮的水中倒影而哭泣。但是我,即使能飞到天边,却仍旧间隔着这片混沌。”

“我见不到我的月亮了。”

小白狐倒也安分了起来,陪着她看着星河与明月。

只是不久后,乌云却密布了起来,雷雨也随之而来。

“你也怕打雷吗?”她看着怀中略显畏畏缩缩的小白狐问道。

她将小白狐紧紧的抱入了怀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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贝拉又开始了游历,只不过这次并非是孤身一人,那小白狐始终跟着她,她便带上它了。

她化身为普通人,在不同的地方生活着。

她走进过袅烟纷绕的乡村,也去过富丽堂皇的地方,见过请不到的红事,也见到了不请自来的白丧。

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,她总是有一种危机感、心悸感,她明白,也许是那个劫要到了。

一天,她们正走在一行人络绎不绝之地时,那股心悸感又猛的来临,她猛的停住,占卜那心悸的来源,但是却一片漆黑,什么也看不清楚。

“也许,过一阵子得回枝江了。”她自言自语道。

她停下了占卜,视线中虚无和现实逐渐重叠,恍惚间,她好像又看到了一白发少女的人影,在人海中川流着。

那个气球又被狠狠的挤压了一次。

她又一眨眼,却发现人影已经消失,她便不再压制魔力,打开了灵觉,施展了法师,将自己的存在从其他人的视角中抹除,并以高速的四处移动着,同时释放着灵找寻那个身影,但是最终什么也没有找到。

她望了望天,只得作罢。她又回头去找小白狐的位置,但是怎么释放灵力,也感知不到它,她又再一次的那般疯狂的寻找着,却仍旧是像打捞水中月影一般,什么也捞不上来。

她跪坐在地上,手也无力的下垂着,情绪的翻涌也带来了封印的反噬,淡红色的眼泪也从眼角滑了下来。

她仿佛是失了神一般,呆滞的样子,什么也听不见,什么也看不见。

直到什么东西扑入怀中。是那只小白狐,它竟然自己找了过来。

贝拉紧紧的抱着它,嘴里默念着什么,是激发那手环的口诀。

她将脸埋入了小白狐那毛茸茸的身躯,遮挡着自己的面庞,掩盖着声音,嘶声的哭泣着。

那小白狐却也没有嫌弃,反而是用前爪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。

贝拉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,她放下了小白狐,站在原地。

“我走了,我要回去了。”她对着小白狐说。

她已经做好准备了,回去枝江森林看看情况,但是眼见这小白狐始终咬着她的袖袍不让她走,她又改变了注意。

毕竟她的消失肯定已经造成了学院的震动,而刚刚释放的魔力必然会引来学院的人,不如等学院的人来了直接问问他们。

贝拉带着小白狐住进了一个旅馆。

几天后,学院的人到了。

“魔女大人...我们终于找到您了,关于那个诅咒,现在已经有了大致的定论。”

“你说吧。”

“枝江的天边,出现了一道绯红裂隙,并且在不断的扩张着。”

“你说什么?不可能。”贝拉打断了他。

“我们没有骗您。”

“它是如何扩张的,我要听具体情况。”贝拉说。

“那裂隙,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扩张一点点,而且伴有着巨大声响,以及我们识别不出的能量。”

“什么......”

“不…不......”

贝拉想起了当初她的推断,只有强大到一定层次的人,经过仔细感知后才能发觉那裂痕。

贝拉想起来了乃琳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。她是强大的八尾天狐,在强开九尾之后破开了混沌,被吸入了这个世界,但是,能破开混沌的她,竟然在被人追杀着。

她想起了最初她的预言,那两道劫,又或者说是诅咒,是彼此牵连着的。

“是因果..纠缠的因果,错乱了啊。”

她明白了一切。

乃琳会来到这个世界,注定会留下绯红裂隙,而追杀她的人会妄图破开那裂隙,从而威胁这个世界。

乃琳会来到这个世界,而自己,则注定会爱上她。

这两道劫彼此牵连的原因是,它们的“因”是相同的。

“是否牺牲一人,来拯救多数人。听到这个问题的人便已经陷入了罪恶。”她说着,七窍却已经开始流血,“当初的我,会选择牺牲那一个人。如今的我,却愿意牺牲其它的全部,唯独拯救那一人。”

“但是...无论如何,一切都是徒劳的。那道裂痕我试着修补过,灵力一旦解除便会产生炸裂。”

她顿了顿,周围灵力场却开始紊乱,在她的周身形成了风暴。

说完这些话来,她竟然癫狂的笑了起来。

“魔女大人,请你稳定您的情绪!现在只有您是世界的希望了。”

她瞪了他一眼,他的五脏六腑立马遭受了重创,又说到:“贝拉,你好大的面子啊,拯救世界。”

“希望?我已经分不清楚了,害死她的,究竟是你们,还是我, 还是根本就是这个世界本身?更何况,我说过我试过了,能修复那道裂痕的方法根本不存在!而且...她已经回不来了。回不来了!”她吼了出来,紧接着因为封印的反噬,大口咳起了血。

......

“我天...你在诅咒谁死呢?”

那只小白狐已经消失了踪影。

那颗气球轰然间炸开了。

她看向了她,怔住了片刻,似要呼吸不上来。

一步,两步...她颤抖着身躯向前踱了几步,随后又猛地奔跑起来,冲入了她的怀里,她一个没站稳便被扑到了在地。

贝拉此刻眼泪早已决堤,但是却并没有哭泣之声。

因为她根本呼吸不了,她似乎是哮喘一般的剧烈的喘着气,每当声音要发出之时,便被这喘气哽咽在了喉咙中。

那白发少女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,轻声说到:“我找到你了。”

她没有再说话,只是一直轻抚着贝拉的头,或是轻拍着贝拉的背,而贝拉则是双手环扣着乃琳的背,脸则贴在了她的脖颈靠近锁骨处。

许久之后,贝拉剧烈的喘气终于平息了下来,转而低声的抽泣着。

“贝拉,你真的挺可爱的呢,像个小孩子一样。”

“我才...不可爱...”她一边抽泣着,一边说到。

却是逗笑了乃琳,“好好好,你最可爱了。”

贝拉松开了紧紧抱着她的手,略带生气的问到:“那你为什么要装死!”

“宝贝..我没装死啊。不是,你可真是个大聪明,我的本命法宝都在你那,它都没有裂开,你怎么会以为我死了的啊?”乃琳无奈的说到。

“那你...为什么一直变成那个小白狐的样子,跟在我身边又不告诉我。”贝拉站了起来,伸出手来,也将乃琳拉了起来。

“我天...那还不是你的徒弟的徒弟们太厉害了,那天竟然还埋伏我...我只能使出我最强的隐匿之术躲着他们咯。而且,我哪知道你会以为我死了的啊,天啊,我还年轻,不想那么早死啊。”乃琳白了她一眼说到。

“那你的意思是都是我的错咯?”贝拉转过身说到。

“好好好,贝拉姐姐...都是我的错啦。”乃琳走了上去,从背后环抱住贝拉,轻轻摇晃着说到。

“但是,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!”乃琳说。

“我有什么账?”

“那可太多了...我的耳洞!你这个大聪明,怎么会把我的耳洞当成弓箭射出来的还给修复了啊。还有,你那锅里的食物,没有一点味道,你怎么当初就没好好看着我做菜呢,把我难吃死了啊!还有,那天你抱着我哭的那是个撕心裂肺啊,把眼泪和鼻涕全擦在我身上了...”

贝拉急忙捂住乃琳的嘴巴,说到:“我没有哭!”

“好好好,你没有哭,那么宝贝...你找到了你的月亮吗?”乃琳松开了抱着贝拉的手,突然小跳了一步来到了贝拉的身前,又稍稍低下头,歪着脖子向上看,注视着贝拉的眼睛。

“你..!”只见贝拉的脸颊泛起一阵潮红,连着红到了耳根、脖颈之处。

她没有理会乃琳,正打算施展魔法,除去脸上的泪痕,以及哭过之后留下来的红圈,却被乃琳抓住了手。

“别,你这样就很可爱的。”

“走开!”她稍稍用力的推开了乃琳。

“你怎么推开我,我都会坚坚定定的回来邀请你,好不好?”乃琳又笑着走向贝拉,伸手说到。

“哼。”贝拉用手推乃琳,不过这次的力道小了很多,并没有推开来。

没有人会相信,魔女会有如此精彩的动作与神情。

但是,这世上真的还有人见到过魔女最初的样子吗?那个刚满十七岁,不是魔女,而是一个普通女孩的样子。

只有乃琳见过,在那个夜晚,看到她似孩童一般的笑容时,乃琳便已经见到了。

“魔女大人...”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,二人齐刷刷的看了过去。

“我什么都没有看见...我会召集人手,在枝江等您。”他离开了原地。

......

“贝拉,你还记得你说的那个罪恶的问题吗?”

“嗯,记得。”

“如果我是那个被放在天平上的人的话,我会愿意和做选择的人一起尝试,将带来天平本身的事情去掉,无论成功与否,那个做选择的人都不会是罪恶的。”

“其实,过去的你的想法没有错,现在的你的想法也没有错,因为将生命放在天平上的这个问题本身才是错误的。你该和过去的自己和解了,但是今后,我们要好好的活在当下,好吗?”

“好。”

她牵起了她的手,向着枝江的方向飞去。

--------

她们来到了枝江。

那道裂隙已经变得狭长起来,不过好在宽度并不大,仅是一个缝的大小,而且看上去还仍旧有一道屏障在,并没有被破开。

“我服了,那群人也是真够闲的...”乃琳看着那条缝,无奈的说到。

“你不是说他们追杀你是怕你变为九尾后无人能敌吗,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赶尽杀绝。”

“额...说不定是我的内丹还挺诱人的.....”

看见贝拉白了她一眼,她又说到:“干什么啊!我浑身是宝好吗,给你我的内丹,你肯定也想要。”

“我才不要,我只要我的月亮。”

“你!”乃琳的脸霎红起来,她转过身去,遮挡自己的脸。

也许,两个互相不设防却又具有极强攻击性的人的相处大抵如此。

“咳,严肃!”乃琳转了过来,“你能不能用极少的灵力,再试试修复这裂隙看看。”

贝拉照做,只见修复处又产生了一细小炸裂。

“算咯,等他们打开这通道后,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吧。”贝拉说到,“但是,他们真的能够打开这一道屏障吗?”

“你知道蛋壳吗?完整的蛋壳,和有着一道裂隙的蛋壳是不可同日而语的。”

乃琳顿了顿,又问到:“贝拉...你听过世界树的传说吗?”

“听过,曾经有一棵世界树,它最终化为了枝江?”

“枝江?我们的那条枝江?”乃琳诧异道。

“对。”

“我们那边的版本并不一样。曾经有一棵世界树,树上有两个果实,两个果实变成了世界,也就是你和我的世界。”

“然后呢?”

“我破开混沌而来的时候...看到了,月亮和太阳的光。”乃琳顿了顿,又说到,“我们觉得太阳和月亮的距离很远,那是因为间隔着一层混沌,但是混沌里的空间是扭曲、重叠、错乱的。也许,他们并没那么遥远,两个世界的距离也是如此。”

“你还记得吗...即使当初我只是破开了那么一小道,就被强大的吸力,吸了进来......”

“你的意思是......”贝拉心中产生了不好的想法。

“这一道裂隙可能承受不住第二次被破开了...也许,所有事物,所有空间最终都会被吸引到这一处,万物归一,又回到了那棵树的状态。”

“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。”

“不,我说不定可以。”乃琳轻轻挥手,法力指向那裂痕,竟然有一丝丝轻微的收拢的迹象。

“我们两个世界的能力,像是正与反的关系一样。那道裂隙是我破开的,便被标记上了那边世界的能量,若是碰到了相反的能量只会产生湮灭。但是,相同的能量却可以修复。”

“我想开九尾试试。说不定...”

“够了!不行!”贝拉打断了她,甚至有些微怒。

“干嘛!你就这么凶吗,大不了就是折点寿嘛,又没什么大不了。”乃琳娇声说到。

“你骗得到我吗。”

“你...就不能装作配合一下吗。再说啦,开九尾只是最坏的情况,大不了不开嘛。不过,你总得让我来试试修复这裂痕吧。”乃琳说到。

“好吧,我们准备一下吧。但是,你要保证你不能那样做,你答应我。”

“我答应你,来”乃琳拉起了贝拉的手,两人的小指相扣,“这个叫做拉钩,拉了钩的事情,就不能骗人啦。拉钩~上吊~一百年......”她摇晃着她的手说到。

-------

“你们准备一下,随时准备听我指挥。”贝拉对着学院的人说到。

“打算怎么做?”贝拉又问乃琳。

“等下一次扩张之后,先慢慢的修复。对面的人可能考虑到保存实力,每打击一次后便会休息一段时间。”

“好。”

几日后,在一次猛烈的声响之后,裂隙的扩张又趋于平静下来。乃琳她们便按照计划行事。

她趁着这段时间,缓缓的修补着那条裂痕。至于学院的人和贝拉,则只能不断的给乃琳施加一些祝福效果的魔法。

然而事情终究还是败露了,毕竟对面也不是省油的灯。乃琳干脆也不再偷偷摸摸,反而是加大了能量的输出。

可是,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,这边的主力只有乃琳一人,而对面有多少人却是未知,乃琳渐渐的被压制下来。

“贝拉!将你的灵力传给我,快!”

“可是...”

“相信我。”

贝拉将灵力输送了过去。

有着这么一个说法。所有的生命的起点,都被称之为“一”,或者是“细胞”。那个“一”不断的生长、分裂,最终分化,便形成了不同的组织与器官。好比心脏与肺腑,它们的确同源,但是无论是外形还是功能,终究是不同的。

这个两个世界的能量也是如此,能量最初的源是一样的,但是早已产生了分化。将另一个世界的能量吸收并利用,究竟要付出多大的代价,还是说根本就做不到,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。

接受了贝拉灵力的乃琳,并没有产生压倒性的优势,反而双方达成了僵持。

持久的消耗令乃琳的额头上不断的滴下豆大的汗珠。

“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...”学院的人说到。

“我有一个想法...”乃琳说到,“我不打算保存力量了,先使用我的全力造成压倒性的优势,他们便会认为我已是强弩之末在殊死一搏,随即便也开始最后的冲击。”

“这时我收去力量,在这一瞬间,混沌很有可能会破开一个小口子,我们做好准备即可,而他们中的一部分人,很可能会被吸进来,剩下的人则可能会慌乱一瞬间。”

“学院的人使用最强的法术来迎接进来的人。贝拉全力的将灵力输送给我,我会趁着这一瞬间爆发全部的力量,修补这道裂隙。”

贝拉沉默了一会,说到:“你,答应我的事。”

“乖,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,按照姐姐说的话做哦。”

……

事情的确按照乃琳的预想进行了下去。

在那一瞬间,有几个人影被吸了进来,而学院的人早已准备好了魔法并向其射了过去,那几个人影转瞬灰飞烟灭。

而乃琳却缓缓转头看向贝拉,脸上的表情分不清是在流着泪,还是在柔和的笑着,她说到:“一次...”

随即猛地转头,散发出圣洁而又耀眼的白光,令人难以直视,与这白光一同出现的是,九条

雪白的尾巴。

“不要!”

“别愣着!所有人,把全部的灵力给我,快!”

所有人都将灵力输送了过去,由于灵力的清空,大多人都昏死了过去。

她喷出了一口鲜血,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。

裂隙渐渐愈合,但不知什么东西上,却出现一道裂痕。

那道绯红裂痕最终消失不见,与最初的那次消失不同,这一次,无论是怎么感知,都无法感知到那道裂痕来过的痕迹。

那个白发的女孩也随之下落,像飘散的花一般,轻轻的落入了黑衣魔女的手中。

“咔嚓。”黑衣魔女手上的手环裂开了。

白发少女施展了一个秘术,抚摸着她的脸颊说到:“不许哭,你可真是个小哭包,这都第几次啦。你哭了,可还是要浪费我的力量给你抚平情绪呢。”

“我想看看你现在的表情...但是这次我多了一个条件,我想看到你对我笑,像小孩子一般。”

黑衣魔女的眼角依旧带着泪,但并没有哭出来,她挤出了一个微笑,随后又怒吼道:“你骗了我.....你骗了我!”

“干嘛啊!你凶我!我们那边有一个传说,传说中九尾天狐有九条命,死了只不过是减少一尾,带着记忆回到青丘狐国,我保证,等我再次修成九尾,天下无敌后,便破开这混沌来找你如何。”

“可是你不是九尾狐...那也只是一个传说...而我,不能见不到我的月亮。”

“傻瓜...快停下,你在做什么?”

黑衣魔女的周身出现了一个灵力的涡旋,空间扭曲的样子仿佛像为之战栗着一样,涡旋内围不断产生着灵力,而外围的灵力则向着其它地方逸散着。

“你明白我的,也理解我的,所以不用再劝了。”

“如果真的有天啊...我愿意焚尽灵魂,不再不老不死...只要能让我去到她的世界再见到她.....”

黑衣魔女说到。

“傻瓜,这世上,真的有天意吗。再说,去我那个世界有什么好的啊,他们天天就想着捉我,你就算跟我来了,我们可也没好日子过。”

“所以...如果天意真的存在的话,我宁愿不要这天狐的身份了,如果代价需要的话,生生世世的轮回我都可以不要...我只想,再次见到她。”

紧紧相拥的两个人,从枝江上空坠落了下来。


陪你看遍星河,遨游云际,也陪你坠入人间,尝遍烟火

“我以后不是天狐了,跳舞可就没有那么好看了呢。”

“没事的,你已经教会了我了。我会严格的教导你的,直到你能跳到今世这般美丽给我看为止。”

乃琳吻向了贝拉,却被贝拉的手指按在了唇上,挡了下来。

“干什么!还闹脾气啊!乖,听话!”

“我可是记仇的,你骗我说你不会有事,你还想让我听你的话吗?”

“所以,你让我去做的任何事情我都不会去做。直到,你把你的债还完为止。”

“那,这个债我也许要还到永远了呢。不过亲爱的贝拉,我们相约在哪里呢?。”

“就在我们相遇的地方吧。”

枝江的上方溅起了一个水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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虚无中本只有一棵树。

有人说,树上有两颗果实。

但是,世界树上的果实,真的只有两颗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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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、假如爱有天意

“我上辈子一定是跟这个女人有什么仇,这辈子在还债。”

“乃琳让我去做的任何事情我都不会去做。” 


假如爱有天意

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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